圣鞠森堡上的罗伯斯玻尔姬

罗伯斯庇尔是小仙女下凡!

白冰

我的天……太太我……我……【捂心口
ER和SJR太好了呜呜呜呜

Phantom:

*


天国,庭院,罗伯斯庇尔与德穆兰相对而坐。


“假如……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和圣鞠斯特在哪里相遇?”德穆兰用指腹揉着茶杯侧面的浮雕,状似不经意地提问。


罗伯斯庇尔明显有些愣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啊……只是好奇。”德穆兰眨了眨眼,“偶然从别处听来这个问题,就很想听听本人的回答”


“……嗯,大概是墓园?”沉吟许久,男人这样答道。


*


“墓地吧。”格朗泰尔用手指卷着自己凌乱的鬓发,懒洋洋地笑着。


“诶?为什么?”公白飞满脸惊愕,“我还以为你会说喷泉广场之类的。”


“……因为感觉上很像?”庄重的,肃穆的,充满了死亡的暗示……格朗泰尔眼中微黯,他没有再想下去,换了只手托住下巴,反问道:


“倒是你,为什么是喷泉广场?”


“呃,他们觉得,你肯定会说,‘金色阳光很衬他的肤色,纯白的鸽子像他的心一样圣洁……’之类的。”公白飞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呯!格朗泰尔失手把桌上旋转的酒瓶甩飞在地。他不可思议地看了公白飞一眼,随即大笑起来。


“他们说的对,”好半天格朗泰尔才喘匀了气,他用还微微发抖的手指着公白飞道,“你真应该少上点那什么……推特?”


*


国民公会的场馆并不狭小,但或许是照光不足的缺陷,给人的观感有些逼仄。


并且空气也不太流通。


咳疾尚未痊愈,罗伯斯庇尔感到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他的视线掠过席上满座的成员,又在演讲台上慷慨陈词的公民身上停了停。


一种使人微微颤抖(或许是感动)的情绪充盈在他胸口。


每个人都积极参与其中,尽可能有效地行使自身职权,这正是他所期待的景象。


与此相比,身体上的不适完全可以忽略。


他的精神稍稍振作一些,直起身预备倾听下一位公民的演讲。


圣鞠斯特正是在此时走到人们面前。


当时的情况难以说明。这个年轻人表达的观点确实出色,但他的情绪不够激昂,肢体语言也稍显呆板。可随着那冷淡、顿挫分明的声音流淌在整个会场,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给他的每个示意以应答,仿佛是受到了魔力的蛊惑。


直到那声音停止了好一会儿,人们才重新恢复交谈。热烈的讨论,甚至是激烈的争辩,大多是有关青年提出的内容。


罗伯斯庇尔注视着对方汇入人流。年轻人傲然卓绝的姿影,随即被富有掩饰性的热情的群体淹没。


他正是我所期许的……纯洁,并且坚固,宛如不可摧折的美德。


同样被那凛然的美丽所触动,屏息听毕全程的罗伯斯庇尔对自己说。


*


圣鞠斯特的存在相对单纯。他的人生一分为二


——前一部分作为普通的孩子成长,后一部分则像是被神选中。


这样的经历并不普遍,但也有先例。没人感到不妥,除了某些用于衬托主角形象之光明的小丑。


他性情坚毅、执著,只对自己选定的目标热衷。特征强烈,甚至有些样板化(或许是个扁平人物)。


正因如此,在他周围,人人都肯定他初雪般的纯洁,亦震慑于他严冰般的冷酷。


就一般意义上人们对政治家的意见来看,他不够圆滑。所幸,聚集在当时法国首都的,并非只有政客。至少,在他们中起领袖作用人的不是。


罗伯斯庇尔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样的人作为国家首脑或许不妙,成为一出神圣悲剧的主演却再合适不过。


大概命运之所以选择塑造这样一个圣鞠斯特并将他推至台前的因由也在于此。


总而言之,罗伯斯庇尔并不在意人们时常指出的圣鞠斯特的所谓缺陷,反倒将其视为信仰坚定的明证。他确知此人会成为他实现全体人民终极幸福之路上的同行者。


将要影响法国大革命终局走向的关键人物便于此时结合。


在热月反动降临之前,他们共同工作,相处的时长甚至超过大部分夫妻。


罗伯斯庇尔几乎是享受着与圣鞠斯特共度年月的。对方身上折射、反射的光荣,时常让他预感到——


*


死亡。


两场烂醉间清醒的间隙,格朗泰尔的耳边会响起有关此事的预告。


太过残酷,以至于每每催逼得他立即投入下一场酣醉后的迷梦。


安灼拉对此稍有不满。毕竟格朗泰尔过去虽酗酒,也没到如今这力图将自己淹死在酒杯里的地步。


“得了,安灼拉,别在意我……就好像我说什么你会听似的……”


安灼拉不知道他指什么。在他记忆中格朗泰尔从未认真谈论过一件事。


——他又怎么会知道格朗泰尔在梦里求过他无数次:“别去”、“不要死”、或者,“等等我”?


每一次,安灼拉都拒绝了。


格朗泰尔的绝望,在于那不可弥合的裂痕。


他不是罗伯斯庇尔,可以与圣鞠斯特携手同行,又与他从容赴死。


他多疑又软弱,只想守着安灼拉坚固的美丽,而不加以深究。


他是想平凡地和他一起。


但安灼拉的命运是既定的。格朗泰尔裹足不前,也另有光明引诱他,使他甘愿在炽红的荣膺中融化。


事实上,格朗泰尔能够考虑的问题也只是:假如从现在开始追赶,他可否在最后也被通向天国的火焰吞没?


*


车水马龙的街头,罗伯斯庇尔注视着自己百年后繁华如故的首都,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正身处梦境。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时有行人与他擦肩。那身永不过时的黑色大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个留着半长卷发的男人从他跟前经过,那似曾相识的身影使他下定决心。


“抱歉,请问,先贤祠怎么走?”


*


格朗泰尔展开手指,金色的阳光旋即从指缝流泻,落入他因长期置身阴翳而有些扩张的瞳孔。


他眯了眯眼,视线在周围打量一遍又收回。这样的景致,与他而言,似乎有些太过明亮了。


石砌的广场地面,经时间刻上裂纹,白中泛黄,被游人的足步分割。熙攘人影上方,晶莹的水珠四散。


是喷泉。格朗泰尔心中一动,下意识向那个方向走去,没留神惊起一只啄食的鸽子,被洁白的羽翼拍过颊边。


涌动的人群中现出一道空隙。彼端,安灼拉站立在石头的承水盘边,手中托着一枚闪亮的银币。


啊,公白飞那家伙说的也不错。阳光下的安灼拉,就像是大天使一样。


*


在天国度过的无数年月,罗伯斯庇尔早已将往事翻来覆去地咀嚼通透。


“后悔吗?”不是没有这样自问。


假如……假如不曾与那美德化身般的人相识,自己或许不会行事极端至此。前路的未明和周遭的反对,势必要冲淡雅各宾政权的血腥。


但毋庸置疑的是,那样留有余地的软弱,绝非他本心所驱。


他又想起某日荒诞的梦。也许是情理之中,又或梦境主人的意愿使然,他在先贤祠见到了圣鞠斯特。


对方穿着与他相似的黑色大衣,神情肃穆、庄重,一如既往。


相互颔首致意后,他们并肩而行,在林立的石碑中逐个读出他们所尊敬的名字。


不知何时开始落雪,纯白的雪片沾在圣鞠斯特深色的发间,意外的相衬。


相衬,但不相同。罗伯斯庇尔清楚,圣鞠斯特和美德,不是像新雪般柔软的东西。他们只能是坚冰,要么遵循自身的逻辑将整个世界封冻,要么在强暴的敌意中破碎,化为齑粉。


他的心底浮现出鲜明的暖意。


“也许后悔过吧……但那是我们的命运。”


外一*


能达成与安灼拉殉情的结局,对格朗泰尔来说,多少有侥幸的成分。之后在天国重逢,更是巨大的惊喜。


惊喜到,他甚至修正了自己的作息,以适应此处的秩序。


而也许是结局时格朗泰尔的表现实在出彩,安灼拉对他的态度也大有改观。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这个人心里或许也是有坚定的信仰呢?”说不定已经这样想。


格朗泰尔自不会拆穿这美好的误会。


*


漫长悠闲的人生中,与志同道合的人相会,是人们的消遣。


因此,卢梭,罗伯斯庇尔和寡言的圣鞠斯特,安灼拉,还有搞不清楚状况的格朗泰尔,坐在一张桌子前聊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才怪,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他尝不出滋味的红茶,格朗泰尔试图让周围的声音像风一样从耳边流走。


“不将这世界净化,不可能实现真正的美德。”


“没错,即使是如今,人民也远没有获得他们期许的幸福。”


“你想发动战争吗?圣战?”


“我可以领兵。”


“不不……战争对民众来说多么残酷啊!”


……


“格朗泰尔,你认为呢。”


冷不丁一声将他拉入战局。


“安灼拉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顶着一头乱发的男人,露出温顺的笑容。


*


曾经堪称惨痛的生死抉择,如今已淡化为值得纪念的回忆。梦中无数次渴望兼无望地哀求安灼拉改变主意,现在也能够释然。


“如果安灼拉选择了别的,我或许不会爱他。”


阳光下的安灼拉,即使美,也不是因为温暖。天使的慈悲背面,支撑着冷酷的神性。


——正如命运的安排,我必然还是要在死气弥漫之地遇见他,然后随他入墓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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